一季凉

一个有盐分的作者
小甜饼同名。

林中小屋的故事(上)

 all瓷

 

俄/美/苏/南x瓷

 

女瓷

 

1.

 

瓷从小便和俄住在孤儿院,已经住了十四年。

他们的老师兼校长是苏,他平常穿着军服,褐色眼睛,表情严肃,一副冷冰冰的模样。他经常负手站在孤儿院门口,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,黯然伤神。

瓷是孤儿院的边缘人,孩子们都对他极为厌恶,经常有孩子跑过来羞辱他。瓷每次都会抄起地上的树枝,把他们打跑。

瓷告诉俄他厌恶欺凌弱小的人,但俄只是摇了摇他毛茸茸的小头,叉着腰,用极其生疏的中文纠正她:

“我父亲也很讨厌这个观点,但是瓷,弱小的人是没有外交的。这是事实,没有办法。”

瓷听后愣了愣,她乌黑的眼眸充满了不解,却又像秋日的碧湖一样纯净明亮,没有一丝杂质。

她现在还很小,很小。

俄想,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,张开手掌揉了揉瓷的头。

“没事,以后你嫁给我,我保护你。”

瓷觉得莫名其妙,她摇摇头,说:“我会自己保护自己。”

她看向远处,苏站在树后观察这一切,大树散开的树枝好像撑起来的伞,把他的全身罩在阴影下。苏的表情晦暗不明,倒是手腕上的手表亮闪闪的,好像在发光。

俄顺着瓷的目光看向后面,看到父亲那一张沉下来的脸,他愣在原地,脊背都绷得僵直。

“瓷,你一定要离我父亲远点,我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人呐!”俄扭过头,语重心长地低声告诉瓷,好像是自己的临终遗言。

瓷觉得莫名其妙,老师只是外冷内热而已,况且,自己被人孤立,自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孤立别人。

所以俄的话她只是当个耳旁风,只是傍晚经过走廊时,她听到俄屋里传来连续不断的哀嚎声。

 

2.

 

孤儿院的孩子们不仅伤害瓷,他们还总是违背苏制定的规则,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苏所倡导的那套理论。他们相信,只要是人,就会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
所以比起苏,他们更喜欢住在孤儿院外森林里的美叔叔。孩子们在背地里说,美叔叔经常穿着黑色的风衣在森林里来回穿梭,他的高筒马靴擦得锃亮,有魔力一样能卷起沙尘和河流。

他呼风唤雨,整个森林都是他的,但他的住所只是一个破旧的林中小屋。

孩子们很少能见到他,甚至有的孩子没有见过他,孩子王南说他见过美,美的岁数比苏还要大。只不过他看着很干净,很富有,经常用手指按压帽檐,遮挡住自己的脸,陌生又神秘。他像忠诚的教徒一般传教,对自己诉说着世界的规则,即“弱肉强食”。

每次苏听到这些后都会把孩子训斥一顿,教导他们不要听信那个男人的谎言,但孩子们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只有瓷乖乖听他的话,这也让他们更讨厌瓷。

孤儿院每天一共有两餐,早晚都有面包,但这次瓷发现自己没有面包,俄犯事在走廊罚站,他环顾四周,竟然找不到一个帮助自己的人。

孩子们自顾自地吃着,刀叉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,然后是咕噜咕噜喝汤的声音。没有人说话,也没有人关注她。她知道是有人故意把她的面包扔了。

他无奈叹气,只能干巴巴地喝着红菜汤,忍着饥饿,端着碗离开座位,走向洗碗的隔间。隔间狭小阴暗,不时有水流的声音,那是洗碗的地方,地板很脏,经常附着肮脏的泥污。

她听到门后传来苏的训斥声,南咿呀咿呀叫喊,好像被揍了一顿。瓷不敢进去,苏把门打开,和她四目相对。

“你吃完饭了?”

苏问,看着瘦瘦小小的瓷。

“他们把我的面包扔了。”

瓷道。她倒不是很委屈,只是痛恨他们浪费粮食的行为。

“我这里有些吃的,一会你来我的房间。”

苏道,用极其严肃的目光瞥了眼身后的南,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,他走路好像带风,只留给瓷一个消瘦的背影。

瓷走进去,看到南,南的耳朵被苏拧肿了,红得像弯曲的虾仁。看到瓷后他眼睛亮了一瞬,道:“瓷,你被人欺负了?”

瓷冷淡地点点头,自顾自地洗碗。

“瓷,谁欺负你你告诉我,我帮你揍他。”

南攥拳弯曲胳膊,显摆了下自己的肌肉。

瓷只是摇摇头,低垂眉眼,用冷淡的口吻劝阻道:“不用,反正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瓷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,掏出衣间的梳子,对着那面模糊的镜子优雅地梳头,他身子一僵,看到镜子有俄的身影。

俄靠在门槛上,抱胸打量南,他不善的目光令南很不爽。南冷笑,心想这个穷鬼怎么一副讨债的架势,他扭头看着俄,蔚蓝色的眼睛眯起来:“你有什么事?”

“你不要靠近瓷,她和你不是一路人。你是个通美的叛徒,不要带坏她。”

俄警告道,他打量着南。南一身精致的西装,散着裤腿,穿着羊皮制的鞋子。俄一向很厌恶他,俄听别人说南是父亲班里最富有的人。

“叛徒?你觉得这重要吗?”南犀利地反问,“我只是想和我的家族做我认为正确的事,难道你真的完全听从于苏的指令吗?”

俄听后有些错愕。

“行了,你不必在这里妖言惑众,你自己堕落,不要拉着瓷。”

俄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,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叛徒没什么好说的,南冷笑一声,走了出去,还撞了下他的肩膀,可能是挑衅。

两人不欢而散。

 

3.

 

瓷走到苏的卧室。这里很干净,衣帽架上的大衣被熨烫得整整齐齐,洁净的床单一尘不染。暖光色的灯光洒在方正的大理石地面。苏的卧室有一张桌子,斑驳的桌面堆满了文件,文件最上方放着一支崭新的钢笔。

苏把窗帘拉上,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着油纸的大列巴面包,面包已经切了一半,油纸里还包着一块光滑细腻的黄油。

瓷喜欢大列巴干脆的口感,坚果的清香在口腔绽放,回味无穷。她接过老师的大列巴,嚼了嚼,就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。苏有些脸红,他侧过脸,攥拳放在嘴边,害羞地咳嗽了几声。

“老师,你为什么总是拉上窗帘?”

瓷问,扭头看着绣着红色花纹的窗帘,布料厚重质朴,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。

“因为…”苏想了想,道,“美经常会用他的望远镜监视我,所以我必须要拉上窗帘。”

瓷点点头,嚼着面包。

“美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,他比魔鬼更残忍。他会用甜言蜜语把小孩拐进树林小屋里,用极其残酷的方式虐待,比如…”

苏沉下声,俯下身,用严肃的语气缓缓道,

“他会拧断小孩的头…”

瓷被覆在他的阴影里,表情错愕,她突然没有心情吃面包了。苏觉得自己可能吓到她了,他抚了抚瓷的头,笑了笑,坐在办公桌前。

“好了,你先回去睡觉,已经很晚了。”

苏轻声命令,卧室里只有他写字的沙沙声。瓷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去,她的心怦怦直跳,脑海里浮现着美用他粗糙可怖的手把孩子脖子拧断的画面。

她跑到楼梯口时一下跌了下去,像皮球一样滚到地上,她抬眼往上看,是经常欺负她的韩和英。她忍住泪水,手掌是火辣辣的痛,身体好像坠落悬崖般酸软无力。

她看着两人离开,无能为力,只能攥紧拳头。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。

她听到脚步声,俄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,看她像精灵一样跌落在清冷的月光中。

“需要帮助吗?”

他问。

“不…我自己可以…”瓷吃痛地站起来,她意识到自己的腿好像抽筋了。

看她一直逞强,俄口是心非地哼了声,蹲下来,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。

两人一路走向瓷的卧室,瓷平常的时候一个人睡,这是苏为了保护她所做的事情。

傍晚,瓷做了一个梦,梦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魔鬼,把铁锤敲到自己头上,她不停呼喊,可偌大的森林一片死寂。

她睡得很不好。

 

4.

 

冬天。大雾弥漫,寒风呼啸,干枯泛黄的落叶被厚重的大雪覆盖,一片惨白。夜晚寒冷彻骨,孤儿院的几只猫都被冻死了。

南在半夜翻墙逃了出去,瓷从窗口看到他的身影,赶忙去找老师,可老师却不在,卧室空无一人,只有那块古铜色的钟表在一刻不停地行走。

没办法,瓷提着灯,跑出去追他。

这是她第一次跑出孤儿院,她记得下午的时候苏带着俄去逛集市了,这代表没有人会来帮她。她无法对南的死亡视而不见,毕竟,他也曾是孤儿院为数不多关心过自己的人。

飘飘扬扬的雪不停落下,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茂密静谧的森林,乌鸦在天空盘旋,凄厉惨叫。她握了握冻僵的手,冒着刺骨的冷风向前冲,追逐南的身影。

南,你在哪里?

她被大树的根绊倒,脸埋进雪里,她赶紧站起来,看到前面站着一个消瘦笔直的身影,他打着一把黑伞,戴着墨镜,金色的头发堆在头顶,嘴角上扬,像是看到了新的猎物。

他踏着雪走过来,瓷奋力挣扎,美像梦里那样,蹲下来,可怖的手按住她瘦小的肩,用獠牙戳开她的喉咙,小股吸血。

瓷挥着手,蹬着腿,不停挣扎。但美不会给她挣脱的机会。

她眼前一黑,晕在他的怀里。

醒来后,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周围是陌生的陈设,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。她听到磨刀的声音,还有跺菜的声音,咚咚咚,好像敲在她的心坎上。

这可能是自己的死期。

她捂住嘴,忍着干呕,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
美端着塔可走出来,他嘴角带笑,弯着一个不太自然的弧度。

“墨西哥菜,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。”

美笑了笑,又用诙谐的语气道,

“啊,我厨房里还有可口可乐,不过你应该不喜欢喝汽水吧?要不我去给你倒杯茶?”

瓷不明白她想干什么,她浑身发抖,想到老师说的美的事,她感觉腿脚酸软,全身无力,这是她第一次逼近死亡。

“你想怎么样?杀了我吗?还是…”

不过出人意料的,美并没有折磨她,只是给她做了点他饭,洗了个澡。瓷无奈,只能受他摆布,没想到南没找到,倒落在这个魔鬼的手里。

临走时,美送给她一副手枪。

“这是我给你的礼物,亲爱的。”

他甜腻腻的声音传进瓷的耳朵里,瓷哆嗦了一下,迫于他的淫威只能接受。

美亲了她的脸颊,像个猥琐的大叔,瓷觉得他的胡子有点扎嘴,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,没想到美还亲了亲他的手指。

瓷在森林里穿梭,终于找到了南。南看见她,表情由欣喜变为震惊,他看到瓷脖子上的牙印,语气颤抖:

“瓷,你要和美结婚吗?”

瓷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,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确实能摸出牙印的形状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瓷不解地问,她想到美刚才阴测测的笑容,不禁从头凉到脚。南环顾四周,确保周围没有人,他对瓷道:“美跟我说过,这个牙印代表求婚的印记。”

 

5.

 

雪还在下,两人往前走着。南看着面色惨白的瓷,有些心痛,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。

一只熊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,它眼球浑浊,抖着雪白的毛,尖利的獠牙上是凝固的血,它动了动耳朵,发出一身可怕的嘶吼。

南拉着瓷跑,熊在后面追着,瓷心跳如鼓,眼睁睁地看着南被咬伤。触目惊心的血染红了肃穆的雪,她泪流满面,颤抖着掏出枪,连射几枪把熊射死。

枪口冒着白烟。

南晕倒了,她喘着粗气,一下瘫坐在地。

她看到站在正前方的苏,他眉头紧锁,勾勾手,示意瓷走过来。

瓷呆滞地走到他一旁。苏拉着瓷的手,背起南,穿过阴暗的树林,瓷流着泪,默默感受着掌心那股温暖。苏一言不发,他只是仅仅攥着瓷的手,和她十指相扣,然后用警惕的目光扫过瓷脖子上的牙印。

瓷看了看手里结实的手枪,扭过头,看到美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观察自己。

她意识到手枪这个东西,真的很好使。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end

 

 

  

评论(7)

热度(192)
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